之前,曹德旺说：“我们比较了,全世界最高（税）在这里（中国）.”
然后,就是曹德旺在美国等地开设新的工厂,再然后就是我们都知道的,朋友圈里到处是“曹德旺跑没跑”的争辩和质疑.记者不关心曹德旺跑没跑,但是他说的税的问题却很关注,尤其是关于白酒的消费税改革.
事实上,在一瓶零售价为1298元飞天茅台里,就包含着约260元的消费税,而假如白酒行业实行新的从生产端到消费端的消费税改革,也意味着会有更多的税进入到零售价.
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有因为中国税负或者劳动力成本等叠加因素导致有白酒企业到国外投资建厂的案例?会不会有一天,白酒行业也出现“曹德旺”.
白酒行业的“曹德旺”们
现在看,曹德旺已经不简单是一个企业家的名字,而成了因为实体经济受困发展的一种集体“社会焦虑症”,所以,当一个曹德旺出现的时候,局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中国一向以制造业大国著称,然而,随着美国近年来推行减税等一系列政策措施及战略部署来实现“制造业回归”,使得中国十几年来赖以发展的成本优势逐渐消失殆尽.
波士顿咨询公司的研究报告称,2013年美国的制造业成本只比中国高5%,2015年两者成本已经一样,2018年美国制造业的成本将比中国便宜2%到3%.
在税负上,中美差距更为明显.
曹德旺曾对外表示,美国只收35%的所得税,而中国除了25%的所得税,还有百分之十几的增值税.再算上其他税费,中国制造业的综合税负比美国高35%.娃哈哈集团董事长宗庆后也曾公开表示,实体经济税费比较高.干得很辛苦,利润率很低,很多人不愿意干实体经济.
作为实体经济的典型代表,白酒制造业显然也在忍受着高税负带来的煎熬.而在这种高税负的重压之下,难保白酒企业不会走出国门到政策更加宽松的国外建厂.
此前,在凌智传媒主办的“智享汇”酒业沙龙上,贵州金沙酒业集团董事长董兵就曾提出“白酒企业要在海外建设生产基地.”而金沙酒业也在尝试这一做法.
此外,在白酒国际化的大趋势之下,白酒企业在海外投资建厂也有一定的可行性.汾酒集团董事长李秋喜提出了白酒国际化发展的战略性考虑,即在“一带一路”的国家战略下,要加强建设中国白酒在全球市场的“基础工程”.
李秋喜分析认为,白酒企业可以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建厂,在他看来,几百年前,晋商在包括新疆在内的全国各地开建酿酒商号,他们因地制宜,与当地的温度、气候、粮食品种相结合,创造出了不同风味、不同香型的白酒品种.“通过这种方式,相信白酒会在中亚、西亚、东欧创造出更多的香型,也相信白酒将在多个国家落地生根,为国际化发展开辟更加广阔的空间.”
白酒消费税如何变?
就在“曹德旺们”带领更多的实地经济向海外逃离的2016年,也传出了白酒消费税要改革的消息,而更加严酷的是,此次调整的方向是加大消费税的增收力度——这对尚处于艰难调整期的酒行业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2016年9月,有消息称,中国财政部已经将消费税改革草案报送国务院,白酒消费税可能面临上调.
一个新的变化是,2016年5月1日起,国内全面推开营改增试点,地方政府实际税收出现萎缩,消费税迎来改革窗口期,有望做出相应调整以适应新的税制结构.
从欧美发达国家的税收案例看,其酒类消费税均实行价外税,即在流通环节征收,商品售价和消费税分开显示,易于消费者衡量购买能力.
中泰证券的研究报告认为,基于营改增给地方政府带来的税收缺口,消费税有望逐步回归地方政府,形成中央与地方共享模式.可能的方案是：由各省市制定白酒税率,类似美国模式,税收归地方所有；或由国家制定税率,税收在中央与地方间按比例分配.
记者注意到,此次改革的方向是将消费税导流到流通环节,对酒行业来说,可以有效打破地方市场割据的壁垒,以往无形存在的地方保护也会烟消云散,这也会促进整个白酒市场健康有序的发展.长期以来,在部分地县级市场内,存在地方保护特色,鼓励当地人购买本地酒水,这样消费税会留在本区域内,而改革后,不管酒水产品在哪里销售,税都是当地政府的.这有利于全国统一市场的建立,打破地方市场割据的壁垒.
有机构观点认为,消费税改革的时间窗口是未来2-3年,每年完成几个应税品目的渐进改革是最可能的推进方式.
对于白酒行业来说,直接上调消费税率的可能性不大,更为合理的途径在征税环节上从生产端转向消费端,税基有所增长.消费税改革会大幅改变各地方政府的收入分布,生产大省的收入将向消费大省转移.
记者综合分析认为,尽管2016年已经提出改革预期,但白酒行业渠道体系的多层级及碎片化特征使得改革的推进难度增大,而部分区域（海南、福建、浙江等消费大省非生产大省）或将在2017年先行试点化征收.
申万宏源的研究认为,消费税的调整对名酒企业影响不大,中长期加速行业整合.目前白酒企业普遍通过设立内部销售公司的方式降低消费税从价税税基从而合理避税.
由生产环节转向销售环节征收后,由于目前没有政策细节颁布,尚不清楚税基如何变化.
改革后消费税将在厂家、渠道、消费者之间分配,因此对议价能力强、消费者价格不敏感的名酒企业有利.有利于加速行业整合,一是中小企业的税负转嫁能力较名酒企业弱,二是消费税由生产端向消费端转移后,地产酒相对于外来畅销名酒对当地政府的税收贡献度将相对减弱,地方政府对地方品牌的保护意愿也将减弱.
企业如何应对
税收,尤其是行业内“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已经成了众多企业难言的痛.近段时间,关于“死亡税率”的提法也搅动了企业家们敏感的神经.
尽管,国家的政策一直是在帮助企业降低成本,鼓励实体经济的发展,但这就如同政策感应中国房价一样,政策越积极反而房价涨得越努力,所以,对于白酒企业们来说,记者的建议是：长远谋略、提前布局,做好消费税调整的预期变化应对.
此前,洋河股份公司董事长王耀曾对外表示,关于消费税改革的问题,公司成立了专门的税务筹划小组,实时跟踪税收改革动态.
而在2015年年报中,洋河股份在“可能面临的风险”一项中也明确提出,未来国家对白酒行业的税收政策有进一步调整的预期,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公司税赋.
贵州茅台在2015年年报中也指出,白酒行业仍将处于持续深度调整期,产能持续过剩、市场竞争激烈、税负过重等问题在较长一个时期内仍将交织并存.
数据显示,以贵州茅台为例,2015年其营业税金及附加一栏显示,消费税的缴纳24.86亿元,而营业税金及附加合计为34.5亿元.五粮液2015年缴纳的营业税金及附加合计17.85亿,其中消费税12.62亿元.消费税在企业总体“营业税金及附加一项”中的占比普遍在7-8成之间.
今世缘也在年报中直指,白酒行业是税负较高的行业,特别是消费税金额占税负总金额的比例较高.
所以,面对消费税改革税负下放到地区的契机,还需要各地白酒企业增进与各区域财政部门的交流,争取更加有利宽松的政策支持.
据了解,2016年,贵州省发布了《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印发贵州省推动白酒行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促进产业转型升级的实施意见（黔府办发〔2016〕33号）》,其中在强化财税支持层面明确提出,要贯彻落实好全面推广“营改增”试点改革的相关政策,积极向国家争取白酒生产环节征收的消费税由中央和地方共享,争取恢复外购基酒及酒精已纳消费税准予抵扣的政策.制定贵州省窖藏白酒自然损耗标准,对企业所得税抵扣采取分年抵扣、开坛结算.责任单位分别是贵州省财政厅、省国税局、省地税局、省质监局.
五粮液集团公司董事长唐桥也认为,白酒产业是民族文化的优秀传承,具有强大发展潜力和长久生命力,这个产业发展的关键,是牢牢根植于市场和消费者.在此基础上,白酒产业要实现更高效、更稳健的发展,则需要相关的政策性支持.
现在看来,消费税改革落地仍有不确定性,若政策实施,行业整体税负或将上升,一线白酒品牌企业定价能力强,可以通过提价方式转嫁税负,但对于更多中小白酒企业来说,或许会迎来更加寒冷的冬天,两极分化加剧的同时无疑使得行业进一步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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